贪欢

月亮月亮,你能照见南边也能照见北边,照见他请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想他了。

【温周】城池(九)

*与原著不符全算我私设

*病弱攻预警







周子舒还是那个样子,时常坐在哪儿,一发呆就是好半天。别人跟他说话时,他也像一头受惊的小兽,躲闪着目光,神色慌张。



温客行跟他说话时,常常是温声细语轻轻地叫了一声阿絮后,等那人有些反应时才敢继续和他讲话。



连溶月都被温客行限制了行动,生怕小孩子的天性活泼吓到周子舒。



只是温客行的伤也尚未痊愈,拖着破败的身子还要顾及着周子舒。这毒入体本就是非一日两日能解的,索性在鬼谷时已然习惯,除了有时眼前泛黑,手脚无力,扰了行动外,他倒也没什么。



“阿絮,你手上的伤让我看看好不好。”要说最难的还是给周子舒换纱布,通常一磨就要半天才能换完。



周子舒愣了会儿神,才去看温客行,摇了摇头。“不好。”



温客行险些被气笑了,这人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不好的样子倒是少见。他缓缓朝周子舒走去,朝他伸出手。“你看,我的都换好了。不疼的,我尽量轻点。”



周子舒侧过他的身,从他臂膀的空隙中钻过。又躲远了,他眼神一直盯着温客行的手。“是我弄的。”



“不是你,阿絮。是我自己弄的。”



“不!是我弄的!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明明是因为我才受伤,为什么……所以……我即便是躲远了,你还是会受伤的。对吗?”



温客行不知道他的神识究竟恢复了多少,也不知道他的记忆是怎么样的,所以他不敢贸然开口。他一手扶着床柱,被周子舒的这几句问话质问的有些头脑发懵。



“不要躲着我了,阿絮。”温客行这话说的十分没有底气,毕竟是他躲了周子舒五年。他扶着床柱坐下,情绪起伏间,他伤病未愈的肋骨也隐隐作痛。



“阿絮,我不靠近你了。你别怕。”他顺着床沿坐下,因为失了力气,不小心拽断了挂在床边的那只风铃,清脆的响声让周子舒害怕的缩在角落里,两个人就这么一人坐在床上心如刀绞,一人缩在角落不知所措。



温客行不知他这一次究竟做错了什么。

 



 

虽然晋王那边暂时没了什么动静,可是温客行依旧放心不下溶月,尽量能带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带在自己身边。



“月儿,你去哪了,怎么身上都是血?”温客行皱着眉头,他虽然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是可能因为近些年和周子舒在一起习惯了,他对血腥味也是本能的反感。他抱过溶月,四处检查着,小孩子还没多大,被他这副冷脸吓哭了,颤颤巍巍地指着周子舒。“不是月儿的……是阿絮的。”温客行被她突然的哭声吓得心悸,耳边嗡鸣声让他更为慌张。他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内心却是无比苦涩,他记得原来这个时候,周子舒肯定会走上前来替他抚着胸口,让他把头枕在他身上缓着。



可是……如今的周子舒听到这个哭声以及温客行急喘,他只想躲得远远的,是他让溶月号啕大哭,也是他让温客行犯了病,瞬间他就生出想逃的心思,只是腿脚还没来得及跑,就听到温客行的大喝。



“阿絮!”温客行喊了这么一声就没了力气,肋骨间也因为突然的发力瞬间洇红了一片。



他这伤一直未好,其实他在劝说周子舒好好养病的时候,见周子舒抵抗自残的样子,他也就没了养伤的心思。



“月儿,去把阿絮叫回来,好吗?”他气息不足,只能低声对着前面的孩子说到,拍了拍溶月的肩膀。



“阿絮,爹爹很担心你。你可以不要躲着他了吗?”



周子舒双脚没有走进也没有后退,他陷入自己的城墙之内无法动弹。他好像见到温客行就想躲。



“阿絮,你能不能劝劝爹爹吃药,他除了你的话谁也不听。阿絮,你让爹爹好好吃药好好养病,好不好?”



你……能不能劝劝爹爹吃药。周子舒的脑子像炸开一样疼,那每月的药丸像是催命符,是他亲手喂下去的。他就这么看着温客行,一时间竟忘了逃,眼睛模糊一片。是啊……他为何要劝温客行一直吃药,那药若不是自己喂给他的话,也不会……



温客行自是没听清溶月说了些什么。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连周子舒的身形都看不清。他扶着树干慢慢做支撑,既然周子舒不动,那他就走向他的阿絮。“阿絮,我……我能抱抱你吗?”



“我好累。给我个痛快可以吗?我每天的负罪感折磨的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好像这是周子舒从上次醒来后第一次对他说了这么多话。



温客行挥了挥手,拉过溶月,让她离周子舒有些距离。“阿絮,是不是如果我当时死了,你反而还没这么多负罪感。”



“可是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温客行!从一开始就他妈该死的是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打上七窍三秋钉时死的就该是我了!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你把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我就会欢呼雀跃吗!你真他妈的……”周子舒说到一半不知怎么说下去,他浑身上下血腥气还没消,溶月看到他顺着掌心一股股涌出来的血更加害怕。她哭着去抱温客行,她不懂两个人之间为何会这样。



“爹爹,我怕……”溶月突然的哭声似乎是叫醒了温客行。



“那好,那你听好,周子舒,你不是欠我的吗?那我让你一直记得你这条命是欠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死,我就是拼了我自己全部身家也不会让你得逞!周子舒!我要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疯。”温客行把溶月抱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头压在肩膀上。“我承认,五年前的我懦弱想着逃避,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的温客行不会再让你逃避下去。”



“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给我个痛快。”



“是。”温客行踹开了一间房门,这间房子他原来身体不好的时候,怕扰了周子舒的睡眠,偶尔会来这里,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些伤药,虽然有些日子没用了,但是偶尔也会让下人打扫一下,也还算干净。“你若是怕再生事端,你就自己住在这里,我不会让溶月进去,你放心。”

 

 



溶月被吓到了,小身子窝在温客行怀里一抽一抽的。“阿絮……阿絮还受着伤。”



温客行心烦意乱,他自然是知道周子舒还受着伤,但是那人的性子有多倔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去上药,多半是又挣开了。



过了一会儿,温客行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其中不乏几味珍贵的药材。



他走进了周子舒的房间,那人似乎是冷静下来了,也不说话,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阿絮……”温客行也没有想到今天为何周子舒会突然爆发情绪,他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一时间也没有收住脾气,他缓声道。“过来上药。”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温客行叹了口气,只好自己走上前。



他坐在床边,拧开一小罐药膏。刚刚碰到周子舒的皮肤便被烫到了,这人身上怎么这么热。“阿絮,阿絮?”他叫了几声才发现,周子舒并不是有意不理他,而是意识早已不清晰。



“唔……”冰凉的药膏贴在皮肤上,周子舒本能的缩了一下。



照理来说,周子舒流了那么多血,浑身上下应该是凉的,可是现在却发起烧来,太不正常了。



“阿絮,你感觉哪里不对吗?”温客行一个人弄不过他,半昏着的人格外发沉,他试了几次才勉强看清那人的面色。他按住周子舒的腕子刚想渡几分内力过去,那人就赶忙按住了他。



“别。”他人还不清醒,仅仅是本能而已。



温客行没顾他的阻挠,可刚提了几分内力,五脏六腑便如同被车马碾压过一样疼,上次的毒他虽一直在服药调理,但是现下很明显是托大了。温客行眼前泛起一阵黑雾,手里攥着的银针本是用来为了给周子舒排毒,可现在他紧紧攥在手里,针尖刺破皮肤,让自己清醒些。



周子舒额头上沁着汗,攥着他手的力气却是格外的大,带着那人一如既往的不容拒绝。温客行眼前黑雾逐渐散去,那人的身影依旧模糊,带着过往云烟,他温客行好像从来就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以为是保护,以为是关心,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每一次接住自己向后倒下的身体的都是周子舒。久而久之他只记得那人洒脱的衣袖,却忘了那人也会害怕到崩溃。



他的情绪尚有一疯字可以宣泄出口,可是他从未想过,周子舒在他面前连疯都不敢。



这般,不知是好是坏。



许是身上的汗有些粘腻,周子舒终于松了手劲儿,挣扎着要坐起去换衣服。



温客行顺着他的力气把那人扶在自己身上,坐起来后,周子舒终于有了些抬眼的力气。



可是在看清温客行的脸后,周子舒又垂下了头。



“你想做什么?我帮你。”温客行摸了摸那人的后脑勺,压平了翘起来的发丝。



周子舒没什么力气,就连想从他怀里挣扎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垂着头还是一言不发。



“月儿被你吓坏了。”温客行本是想着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可是他怀里那人的轻微抖动让他知道他又说错话了。



“对不起。”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温客行叠了几层枕头,让周子舒靠在床头。带来的那些瓶瓶罐罐一点点涂在周子舒的那些伤口上。



这些伤口他太熟悉了,新伤叠着旧伤,温客行光是看着这些伤口就能想象出周子舒在晋王手底下到底在过着什么日子。



难得周子舒没有挣扎,任由温客行动作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客行终于给他上完了药。内心却泛起苦涩,他知道周子舒之所以这么听话,不过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句周子舒现在这条命是温客行的。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很难听,但是无论怎么样他都得让周子舒先活着。



周子舒剜了一块药膏,涂在他心脏位置的衣料处,眼神有些空洞却又格外认真。“不疼了。”



不疼了。



温客行内心苦涩,他知道周子舒内心里压了太多东西,可正因为这些东西都刻上了温客行的名字,所以就连疯的时候都不敢露出锋芒。



“嗯,不疼了。”温客行笑着压了压胸口处的那一坨药膏。

 

 



不知是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周子舒愿意踏出了那一步。这几日的周子舒格外乖,只是偶尔看到溶月的眼神有些奇怪。



“爹爹最近都有好好在吃药哦。”溶月凑近周子舒似是在邀功讨赏。



周子舒面色有些松动,却依旧一言不发。



“阿絮,山下那家布铺从西域新来了几款布料,听说还不错,等吃完饭我们去看看。”温客行近些日子有意想寻点开心事给两人。



“月儿也要去!”溶月张开两只小胳膊挥动着。



“山下危险,有吃人的猛兽,专门吃小孩,还会跟在小孩身后,半夜爬床。”温客行说的瘆人,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呜呜呜……爹爹坏,爹爹要害阿絮。阿絮我们不跟爹爹去。”



温客行笑了笑,“爹爹可以保护阿絮。”



“那爹爹不保护月儿。”溶月嘴巴一撇,嘴里的食物瞬间不香了。



“爹爹得先保护阿絮,你长大之后有人保护,轮不到爹爹。”



面对着一大一小的不着边际的聊天,周子舒松了口气,他和温客行之间似乎有个溶月会好很多,小孩子不像大人一样背负太多的情感。



温客行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掩着面咳了几声。等周子舒脑子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递了杯茶过去,见温客行复杂的神色,他轻轻抿了口,又续满。“没毒。”似是在证明给温客行看。



温客行没有接过来,反而是握着周子舒的腕子,借由他的手端起茶杯递到自己嘴边,周子舒呼吸一滞,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手里的茶杯砸在了地上。他慌忙站起身,“对不起。”说完便逃开了。



还是不行吗……温客行皱着眉头,他该怎么帮周子舒走出心里这一关。他刚刚本是为了能让周子舒走出那件事的阴影,特意的动作却又让那人慌了手脚。

 



 

“阿絮的药真苦,月儿又给阿絮带糖啦。”溶月手里攥着一颗糖丸,是上次她和周子舒一起出去的时间,周子舒说喜欢吃的糖丸。



周子舒身子一僵,然后捏着放到了药里。



他最近这几天没有见到温客行,心里虽然会轻松很多但是也免不了有些落空。他抱起溶月放在腿上,才看清她脖子上的红绳,应该是温客行系上去的。



“阿絮快点好吧,爹爹太累了。”溶月见周子舒一直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条红绳挂坠,扭扭捏捏开口道。“爹爹说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她去抓着周子舒头上的簪子,“阿絮,我也想有个娘亲。”小孩子还没体会过母爱,只是恍惚间听着别人说着自家父母,她知道温客行并不是爹爹,可是她没办法,她不想被丢下。



周子舒内心触动,张了张嘴才找出自己原来的声线。“月儿,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所有人其实都没办法陪你到最后。”



溶月似懂非懂,她再一次在周子舒眼里看到了活生生的情绪,不是那潭死水。

 



 

“六合心法,本就为心法,如今他心不静,自然会遭到反噬。”叶白衣抬眸看了看温客行,一段时间没见,那人果真又作死了。



“可他早把六合心法废了。”



“世间万物皆为阴阳之法,物极必反。就算是他废了,他也是练过。”



“可有他法,既皆具阴阳而生,能不能把他的反噬转到我身上,毕竟……”



“胡闹!你现在武功经脉哪有一样好的?当初救你命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继续作的!”



叶白衣冷哼一声,指尖搭上他的脉,温客行挣了几下没有挣开,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你还有心思管他?你的毒已经快到心脉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温客行闭着眼,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我有在慢慢逼出来,药也在吃。”



“就你这破内力,等你自己逼出来早就进棺材了。”叶白衣推了温客行一掌,直冲心脉,因为用足了内力,他自己的嗓子也泛出了腥甜。



温客行这边就更狼狈了,血根本止不住呛咳着。“你这老怪物,下手可真狠。”面色泛白,连呼吸都弱了下来。



“周子舒的事只能慢慢来,万不可急于求成。他现在反噬并不是很厉害,这多亏他脑子一根筋,毅力不是常人可以比的。但也是如同走在绳索上,不可再刺激他。药方他的你的我都写好了,年轻人,先保住命再说护爱人。”叶白衣叹了口气,这句话他是替周子舒说的。







感谢三连,感谢评论,复健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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