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

【妹叔】过呼吸（上）

过呼吸病症梗辛

一切不符全算私设

韩飞叶出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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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飞叶一直是两个人心中的刺。

黎朔爱赵锦辛吗？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但是韩飞叶走的时候，黎朔却是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那份初恋所带来的酸涩感让黎朔不知如何安放，带着他年少时的青涩，通通没了归置。

黎朔再接到韩飞叶的电话时是在公司的年会上，事务所下半年除了恩南就再也没接过别的项目了，所以黎朔也是早早给员工放了假。年会上一群年轻人玩得正起劲，就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赵锦辛褪去商场上的身份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大男孩一起闹着。

今天赵锦辛来这里，并不是以恩南总裁的身份，而是作为黎朔的爱人。

赵锦辛玩起来不管不顾的，黎朔连酒都没沾，就是为了等一下能带赵锦辛回家。

电话的铃声在人声吵杂中微不可闻，黎朔愣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小朔……？”那人似乎还带着不清醒，接通了很久，他才有些恍惚地问到。

“飞叶……”黎朔皱着眉头离开了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韩飞叶知道赵锦辛的脾气，他和赵锦辛结婚后，韩飞叶几乎就再也没找过他了，就算偶尔工作上有些交集，他也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可今晚突然的电话，显然不是公事。

“对不起……我打错了。我就是迷迷糊糊按错了，对不起。”那人慌乱的声音，和电话里衣料的摩擦声都让黎朔摸不清。

他赶忙说。“等一下！飞叶，你怎么了？”

他知道，韩飞叶不可能打错电话。

“小朔，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最近我升职了，什么时候你带着锦辛过来喝一杯，我请客。”电话里的语气是说不清的疏远，好像在努力撇清两人青涩时期的那段交往。

“飞叶，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吗？你不会打错电话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黎朔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地址发我，我和锦辛说一下。”

“小朔，何必呢？锦辛知道了，他会做出什么事，到时候心疼的不还是你吗？”

韩飞叶说的没错，黎朔现在做什么事都会把赵锦辛放到第一个考虑。可是让韩飞叶给他打电话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而且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让黎朔捕捉到了韩飞叶声音里的哭腔和绝望。

韩飞叶是需要人的，至少现在黎朔必须要确定他的情况。那人不像自己也不像赵锦辛有很多朋友可以依靠交谈，这么些年相处下来，那人表面上彬彬有礼的温柔样，实则就是一副渴望的空壳而已。谁都走不进他的心，自然也没人能窥见他的软弱，除了黎朔。

就算是作为朋友，黎朔也不能做到视若无闻。

 

 

黎朔刚挂下电话，就见到赵锦辛抱着臂膀，侧身靠在他身后的一个墙角，眼神中看不清喜怒，但是似乎极力的在克制些什么。

“韩飞叶？”赵锦辛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腔调，他要克制，他不想和黎朔吵，毕竟那人一个小时前才搂着自己向别人介绍他是他的爱人。

“嗯，锦辛。我也没想瞒你。”黎朔走近了，替他理了理微乱的头发。“飞叶他现在情况很不好……我想去看看他。”

“他情况不好？还没死？”赵锦辛向后退了一步，竖起满身的刺。“我他妈的让别人骑在我赵锦辛脑袋顶上了，我还得心胸宽阔的放你去呗？！”

“锦辛！”黎朔提高了音量，制止住那人继续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你能不能对我们有点信心。”

“怕？黎叔叔，你恐怕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想杀了他了。”

黎朔不想被赵锦辛的疯牵制思路，他平静下来。“锦辛，我保证很快，可以吗？我向你保证，我和他绝对不会发生什么，等一下我过来接你回家。”

“行，我跟你一起去。”赵锦辛说完就拽着黎朔往门外走。

“锦辛！别这么幼稚了，行吗？飞叶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去见他不是更是火上浇油。”黎朔一时挣不开，他骨头都快被赵锦辛捏碎。他猛然抬头对上了那人的双眸，里面说不清的情绪让黎朔不敢再看。

“他情绪不稳定，我情绪就稳定了？黎朔！你有没有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爱人！谁他妈才是你的合法丈夫！”赵锦辛吼完这一声像是失去了力气，眼泪早已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不想吃醋的，他也不想这样对黎朔说话。

他看到了黎朔眼底的情绪，是厌恶吗？赵锦辛不知道，他看不清黎朔，他看不清这副好好公子样子的黎朔到底爱他几分。

“松嘴。”黎朔挑起他的下巴，捏开了他的嘴唇，一个牙印赫然的印在那人的嘴唇内侧。黎朔皱着眉仔细观察了一下，还好没出血。

或许黎朔自己也没察觉，面对那边情况未知的韩飞叶的时候，他好像更在意赵锦辛这边一个浅浅的牙印。

“你是我的丈夫，韩飞叶是我的朋友，这点我很清楚。我黎朔在感情方面向来干净，锦辛，我今天去看韩飞叶不是在通知你，而是在请求我的爱人，可不可以让我去看一下我朋友的状况。你可以幼稚，可以吃醋，可以蛮不讲理，我说过，只要你对我们的感情足够忠诚，我可以包容你任何，包括今天如果你说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因为忠诚我们的爱情而不去。”

赵锦辛抬起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黎朔，那人也在郑重的看着他。黎朔说的这番话丝毫没有哄骗的意思，他像是念着誓言一样郑重，郑重地承诺着赵锦辛在他这里可以行使的独一无二的权利。

“会来接我的对吗？”赵锦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黎朔说的没错，他得对他们的感情有点信心。

好像面对黎朔，他总是没办法像原来那么潇洒，也是黎朔让他知道，有些人是他赵锦辛输不起的。

“你要是今晚不来接我，我就让韩飞叶永远消失。”一条毒蛇不要因为他在冬眠就忘记了他的致命性。

“you have my words”

 

 

“飞叶？”黎朔按照韩飞叶发来的地址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正当他打算敲第二次的时候，门内传来了拖鞋的吸嗒声。门开了。

门内一片黑暗。这让黎朔的心突然一沉，因为赵锦辛的原因，他们家总是会留灯。就算是两人都出门，黎朔也会留一盏小灯，他不想他爱人不舒服，即使一秒钟也不可以。

“飞叶？”黎朔想要去找开关，却被韩飞叶制止了。

“进来吧，小朔。别开灯，我没有勇气面对你。”韩飞叶让出了位置坐在沙发的一角，整个人蜷缩着。

黎朔摸着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韩飞叶。“飞叶，你……怎么了？”

“我？我很好啊……”那人说话都提不起力气，像是海上漂浮的孤舟，黎朔抓不住他。“你们说的对，穷就是原罪，以前我不信，现在三十多了，我才发现，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优秀，上面的人只要捏捏手指，你就死了。”

韩飞叶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黎朔努力地听着话中的关键信息。

“小朔，我不明白，在你们眼中穷人就是可以随便践踏的对吗？你们看着我们这种人拼死拼活的努力，最后付之一炬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觉得特别可笑？”韩飞叶整个身体都在抖，与黎朔记忆中那个如沐春风的学长不同，他缩在一角，缩在黑暗中，是黎朔不曾见过的无助。

黎朔想去伸手抱抱他，可指上的戒指紧紧勒住了他。他站起身找了条毛巾打湿，擦了擦韩飞叶的脸。“我没有过，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像我这样，但是我不会这么对你的，飞叶。”

韩飞叶扯了扯嘴角。“抱歉……我真的不想打扰你。我不想搅乱你和赵锦辛的关系。”

“是他让我来的。”黎朔平稳的声线终于带着些眷恋，他提到赵锦辛的时候才会这样。

“那就好。抱歉……”

“不用和我说抱歉，在我失意的时候你也帮过我，我们之前早就不用说谢谢和抱歉。”黎朔又抱了床被子给他。“你若不愿意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问。但……”

“小朔……我的事业没了……”他对黎朔好像从不会隐瞒，又或者这个被子给了他极大的力量，他紧紧拽着被子开口。“本来是能升职的，可我受不了职场骚扰，酒瓶子开了花。”寥寥几句，韩飞叶止住了话头，他觉得自己今天越界了。“我可能要回老家了。”

黎朔给他塞被子的手一顿，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赵锦辛，那人一开始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骗的团团转的模样，这就是他们有钱人的乐趣吗？

“飞叶若是你愿意，你可以来我的事务所。”

“小朔，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你和赵锦辛好好的，不要因为我而闹不愉快。他小，很多事你要让着他点，他爱吃醋说明他心里有你。”韩飞叶点了点他的戒指，又点了点他的心。“今天谢谢你能过来，让我对这个城市的最后印象也没那么坏。”韩飞叶笑了笑，喝光了黎朔递给他的那杯水。“我不会做什么傻事，但是赵锦辛为了你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你还是快去看看他吧。”

黎朔眉头紧锁，他还是不敢放韩飞叶一个人。他摸了摸那人微烫的脸颊，翻箱倒柜很久才找出药，这时候那人早已烧得神智不清了，连带着酒精的作用，没一会儿就开始说胡话了。

黎朔一边掰着药，一边给赵锦辛打电话。韩飞叶说的没错，赵锦辛疯起来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这个认知让黎朔更为着急，韩飞叶这种状况今晚黎朔是回不去了，他给赵锦辛打电话要么就让那人自己先回去，要么就让那人过来，反正韩飞叶现在烧成这样，估摸也认不出赵锦辛。

接连拨了好几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是不是他睡了？黎朔把电话扔在一旁，也没多想。但是内心的不安却一直在放大，他一边照顾着韩飞叶，一边坐立难安。天刚蒙蒙亮，黎朔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打了电话给还在睡眠中的助理，让他过来帮忙照看韩飞叶，自己赶紧去找赵锦辛。

他先回了家，屋子里依旧整齐，连鞋子都是他们俩昨天出门前的摆放姿势。

“锦辛？”黎朔试着叫了一声，发现房间里没有人，瞬间他就觉得背后发凉。赵锦辛还在酒店！还好清晨的路况没有那么拥堵，他一路边打电话边向酒店疯狂驶去。

电话没有被接起来过，赶到酒店的黎朔早已满头大汗。赵锦辛！接电话！锦辛！

他推开昨天那扇门，门内的热闹早已消散，赵锦辛一人落寞地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是数不清的烟头和酒瓶。黎朔皱了皱眉，不知这些有多少是属于赵锦辛的。

听到门响，赵锦辛动了动，领带早已被他扯开，堪堪悬挂在脖颈上。他抬起头望向黎朔。

那眼神道不清什么情绪，但黎朔看了一眼就心痛不已。

“你来接我了？”好听的少年音被烟酒浸泡过后满是沙哑，赵锦辛自己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他拧起眉头，不再说话。

摇摇晃晃站起身，他记得黎朔并不喜欢烟味，打开窗子，窗外是这个刚刚清醒的城市，他俯视着整个城市的街景。“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赵锦辛指尖的烟味还没有散尽，一个晚上从期待到疯狂再归于平静，仅仅一个晚上，赵锦辛似乎就已经接受了现实。他不顾桌子上疯狂震动的手机，他接起来有什么用呢？他才都能猜到黎朔肯定是说自己接不了他了，那他接这个电话还有什么用。

“锦辛，我可以解释的。对不起。”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向赵锦辛。

“不用，我爱你，所以你解释什么我都会相信，所以不要再费尽心思找理由了，我没有怪你，所以你也没必要说对不起。”

语气里平静如水，可随着主人颤抖的头发丝却出卖了赵锦辛。

“我没有。锦辛……”

“黎朔！”赵锦辛猛然转过头，眼神里压抑不住的风暴似乎要把黎朔席卷，拆吞入腹。

还没等赵锦辛继续开口、他突然感觉到四肢麻痹，眼神也看不真切，刚刚还疯狂的眼神变得惊恐，他紧紧抓住黎朔的胳膊，拼命地呼吸，肺腔内像是没了氧气，赵锦辛低着头，弯下腰，急促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锦辛！赵锦辛！”黎朔不敢用力碰他，慌乱的拨通了120的电话。“锦辛！”

赵锦辛一阵心悸，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指甲早已嵌进了黎朔的衬衫里，他拼命地想要抓住黎朔，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黎叔叔……”他眼眶被过度的换气逼红。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接我？他想问黎朔，却没办法开口，也罢，这样也能显得自己懂事些。

 

 

黎朔闻着医院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有些晃神，手里的暖水袋压在了冰冷的输液管上。

过度呼吸

他不知赵锦辛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个病症，一遍遍地听着大夫的讲解，恍然间他好像发觉赵锦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默默变得成熟，变得可靠，也变得……不再依靠自己。

“黎叔叔……”刚刚醒过来的赵锦辛拽了拽黎朔的衣角。

“怎么样感觉？我去叫医生。”

“黎叔叔不要走嘛，陪陪我。”

“可是……”黎朔垂着眸子，“锦辛，对不……”

赵锦辛一手撑着身子，还没等黎朔说完，就亲了上去，他钻到黎朔撑着的臂膀下，冲着黎朔低垂的脑袋，抬头又亲了一口。“不要说对不起，说爱我。”

怀里的赵锦辛像只猫一样漏出肚皮让他摸，耳畔的呼吸还不均匀，黎朔有些担心。

“乖，别闹。我去叫医生。”

“黎叔叔……你还记得我说……如果你那晚不来接我，我就让韩飞叶永远消失。”赵锦辛的话说的很轻，却强迫黎朔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锦辛！”黎朔后背都起了冷汗，他不知道赵锦辛这次会疯到什么程度。“所以这次飞叶那边是你搞的鬼？”

赵锦辛愣了一下，随即变换了脸色。“是我又怎么样呢？别忘了，整夜没回来的是你。”

感谢三连，感谢评论。彩蛋《赵锦辛这晚是怎么过的》